不断思考如何做得更好,并质疑自己
谁在神化达芬奇?
我无法忘记我第一次读昆德拉的文艺论集《被背叛的遗嘱》的时候的感受。 在第三章里,好像是莫名其妙的,他忽然开始为斯特拉文斯基辩护: 音乐无能力表达无论任何什么东西:一种感情,一种态度,一种心理状态,斯特拉文斯基在《我的生活纪事》(1935年)中说。这种断言(肯定是过分夸张,因为怎么能否认音乐可以激起感情?)在后面几行里说得更为准确和细致:音乐的存在理由,斯特拉文斯基说,不在于它表达感情的能力。有趣的是,看一下这种态度引起什么样的恼怒。……安塞迈特批评:斯特拉文斯基“不曾,也没有试图把他的音乐变成表现他自己的一个行为,这并不是出于一个自由的选择,而是由于他的天性的某种局限,由于缺乏对他自己的情感活动的自主(最好不说是由于他的心灵的贫乏,心灵只有当它有什么可以去爱的时候,才不会贫乏)”。见鬼!安塞迈特,他知道什么是斯特拉文斯基的心灵的贫乏?他知道什么是斯特拉文斯基的爱的能力?他从哪里拿来这种断言:心灵在伦理上高于大脑?那些卑下之举,有和没有心灵的参与,不是也一样做得出来吗?狂热分子们,手上沾满鲜血,他们不会吹嘘伟大的情感行为吗?我们能不能终有一天结束这个愚蠢的情感调查? 这是什么意思呢?昆德拉把斯特拉文斯基视为自己的导师和同道。昆德拉无法容忍的是对斯特拉文斯基的这样一种评论:没有情感(在浪漫派的意义上),只有形式(在巴赫的意义上)和兴奋(在斯特拉文斯基自己的意义上)。 斯特拉文斯基的对立面还有阿多诺。在这一整章里,阿多诺都像是一个教导主任一般面目可憎: 我在想阿多诺听斯特拉文斯基的音乐的时候,有没有过哪怕一点儿的快乐?快乐?在他看来,斯特拉文斯基的音乐只经历唯一的一个邪恶的、剥夺的快乐;因为它所做的仅仅是给自己剥夺一切:表现性,管弦乐的音色:展开的技巧;它用恶毒的眼光去看古老的形式,歪曲了它们;它做出一副鬼脸,并无能力去发明;它仅仅是讥讽,做些夸张讽刺画,滑稽的摹仿;只不过是否定十九世纪的音乐,并且不仅仅如此,还根本否定音乐(斯特拉文斯基的音乐是音乐被从中驱逐的音乐,阿多诺说)。奇怪,奇怪。那末从音乐中焕发的幸福呢?阿多诺令我气愤的,是他的短路的方法,用一种可怕的简易法把艺术作品与某些原因、某些结果或某些政治的(社会学的)意义联系起来;所有十分细微的思考(阿多诺的音乐学知识是值得欣赏的)都因此导致了一些极为贫乏的结论。事实上,由于一个时代的政治倾向总是被缩减为仅仅两个对立的倾向,人们最终注定把一部艺术品分类为或属于进步方面或属于反动方面;又因为反动即是邪恶,审判所便可开始它的审判。 在这段论述里你可以看到许多你熟悉的影子,阿多诺活像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里托马斯的一名审判者。这是昆德拉花了一辈子描绘的主题:兴奋——不是崇高的兴奋,而是私人的兴奋——和贫乏的对抗。 有趣的是,这一整章的落脚点是昆德拉指出斯特拉文斯基的艺术生命和他作为一个移民的颠沛生涯本质地纠缠在一起。 一个移民的艺术问题:在数量上相等的生活块面,在年纪轻时或在成年时不具有相等的重量。如果说,成年时期对于生活和对于创作活动更加丰富和更加重要,潜意识、记忆、语言,所有的创作基础则很早就已形成;对于一位医生,这并不构成问题,但对于一位小说家,一位作曲家,远离他的想象,他的困扰,也就是说他的基本主题所联系的地方,会引发一种断裂。他必须动用他的全部力量,他的艺术家的全部狡猾去把这种境况中的不利变为他的王牌。从纯粹个人角度来看,移民也是困难的:人们总是想到乡愁的痛苦;但可为糟糕的,是异化的痛苦;德文词DIEENTFREMDUNG(异化)更好地表达了我所要说明的一个过程,其中对于我们曾是亲近的变成为异外。毫无疑问,斯特拉文斯基心中带着他的移民的伤痕;和所有人一样,毫无疑问,他在艺术上的演变,如果他仍留在他出生的地方,会是一条不同的道路。事实上,他穿越音乐历史的旅程之始恰好与他的故乡对于他来说已不存在那一刻相吻合;深知任何其他地方不能取而代之,他在音乐中找到了自己唯一的祖国;这不是来自我自己的一个美丽的抒情说法,我所想的再具体不过:他的唯一的祖国,他的唯一的自己的地方,是音乐,是所有的音乐家的全部音乐,是音乐的历史;在这里,他决定安顿下来,扎根、居住;在这里,他终于找到他的唯一的同胞,他的唯一的亲友,他的唯一的邻居。他的攻击者,捍卫音乐是为表达感情而作的人们,认为他对自己的情感活动隐而不露令人不能忍受,并为此而愤怒,指责他心灵枯燥;是他们自己没有足够的心灵去理解他在音乐历史中游荡的背后是什么样的感情伤痕。 没有人比中欧的作家更明白移民意味着什么。昆德拉自己一生都挣扎在捷克和法国这两个精神上的母国之间。他当然不是唯一的一位,他自己在这一章里提到了贡布洛维茨和纳博科夫。和昆德拉一样,这些冷战移民作家在以各自的方式提出每个离开故国的人都无法不面对的问题——不是寻求答案,而是寻求问题本身,并且问题本身可能比答案更令人痛苦。 里卡尔在著名的《大写的牧歌和小写的牧歌》里这样评价昆德拉的旅程: 昆德拉对大写的牧歌的批评还有另一条途径,也许是最富有意义的途径,这正是我们在此想要探寻的。那就是通过作品构成另一个图景系统,构成另一个范式,但这一次,是建立在我们可称之为悖论式的“反牧歌之牧歌”的东西之上。这一牧歌不可能上升到或进入到另一种生活。它在根本上就是另一种生活的反面,其本质就是自愿背离另一种生活。换言之,在这里,牧歌的条件不是超越,而是后退;不是对禁忌的侵犯,而是更为彻底的侵犯:对侵犯之侵犯。正因为如此,托马斯和特蕾莎在村子里时,并非处于边界的另一端,在那里,生活变成了命运,一切都有着意义且完满,历史在前进。而他们俩的安宁恰恰相反,是一种逃逸,是隐身于边界的这一端,隐身于非命运、非完满、重复且意义不完全的世界。……美并非人们所向往的,而是人们所回望的东西,人们为之而重新堕落的东西——一旦与大写的牧歌决裂。大写的牧歌在兆示超越的同时,把我们领入到界限之外,领向一个比人们先前置身的地方更为美好的世界。在这里,昆德拉的美——与当代美形成最为强烈的对立——并非产生于侵犯,而是产生于我们称之为侵犯之侵犯的东西。它就是被大写的牧歌所侵犯的东西本身,也就是被大写的牧歌所遗忘、鄙视、抛弃的东西本身。 大写的牧歌的世界是「刽子手与诗人共治」的世界,然而: 正是在刽子手的追杀处,即在那个残余的世界中才有着牧歌和美。如暮色般衰微的、经受着威胁的美。 在这里昆德拉和斯特拉文斯基合二为一。「在这里,他(斯特拉文斯基)决定安顿下来,扎根、居住。」「在大写的牧歌的极点,在我们早就知道一定会双双死去的托马斯和特蕾莎的呵护下,在其困苦和脆弱之中,最终闪现出也已被死亡所裹挟的卡列宁温柔而平静的微笑。」 也正是在这里,昆德拉庇荫着每一个走在自己旅途上的你和我。
经济学上有个著名的悖论:Braess 悖论,是一个数学家 Braess 提出来的。他构造了一个精辟的例子指出,你给一个交通网络上增加一条路(并且保持别的路不变),有可能反而会使得整个路网的交通效率下降。 这个巧妙的例子是这样设计的。从起点到终点有两条路,一条经过A,一条经过B。 从起点到A是小路,通行时间和车流量成正比,等于车流量T除以带宽100。从起点到B是大路,固定要耗费45分钟。从A或B到终点也一样,只是顺序刚好反过来。 假定每天有4000辆车要从起点去终点。因为两条路本质上是一样的,很自然两条路就会各有2000辆车。最后每辆车花的时间都等于 2000/100+45=65分钟。 现在你在A和B之间修一个虫洞,带宽无限,耗时为0。会发生什么事呢?听起来这是净利好。 这时候起点的所有车,不管本来是要走A 还是B,都会选择走到A,因为即使所有人都挤在上面那条路,到A也最多需要4000/100=40分钟,然后从A到B需要0分钟,这还是比从起点直接去B要快。那直接走B无论如何都显得很蠢。 然后等所有车到了A点之后,又因为同样的原因都会选择先走到B再去终点,因为这样最多也只需要40分钟,还是比直接走到终点快。 但这样一来,最后所有车都花了4000/100+4000/100=80分钟。所有人都慢了15分钟。 为什么? 在这个例子里,多出来的这条路有可能会因为显得局部优势,从而诱导更多的司机选择这条他们本来未必会选的路,其结果是恶化了整体的最优交通分布。或者再确切一点说,这个捷径起到的作用是吸引大家选择了一系列局部上的最优解,但局部上的最优解联在一起并不等于全局最优解。每一步你都觉得自己赢了,但每一步都限缩了下一步的可能性。最终你在自己一直赢的路上花了更多的时间和成本。并且即使你看到了这一点也还是很难逃脱。 你最终陷在了自己的选择里。 这个悖论经常被用来解释交通网络里(以及一切复杂性社会现象里都可能出现的)诱导需求现象:某个地方因为交通拥堵,所以花大力气高成本把高速拓宽了一倍,结果交通还是照样拥堵。这并不是因为修路造成经济发展(经济发展没那么快跟上来),而是纯粹的数学效应。一百年前的纽约传奇规划师 Robert Moses 用了一辈子终于发现了这个痛苦的事实: 他修了 Triborough Bridge 缓解 Queensborough Bridge 的拥堵,又修了 Bronx-Whitestone Bridge 缓解 Triborough Bridge 上的拥堵,然后观察所有三座桥上的交通流量,直到所有三座桥都像以前一样拥挤。为缓解拥堵而修建的高速公路越多,就会有越多的汽车涌入其中并造成拥堵,从而迫使建设更多的高速公路——这将产生更多的交通量,成为一个不断扩大的螺旋。 当你往一个社会问题上扔进去无穷无尽的资源然后发现问题似乎永远存在的时候都应该想想自己是不是掉进了这个坑里。
周日 Latour 去世了。 对每个接触过 Latour 的著作的人来说,第一次阅读他都是一次洗礼。不管你是不是服膺他的理论——我在一开始非常不服气,后来也始终带着疑虑——你都不能不承认他在根本上动摇了你以为你已经作为不言自明的真理所接受下来的那些关于科学研究的观念。 简单地说,Latour 以一种全新的方式提醒人们:科学研究是一种人类实践。并且,像一切别的人类实践一样,它可以被从社会学和人类学的视角来审视。科学研究是科学家的事,但关于科学研究的实践本身的研究则可以也应当成为社会学田野调查的对象。 Latour 最著名的早期工作之一是他在美国著名的 Salk 研究所的田野调查。Salk 研究所是美国生物医学研究重镇,里面的研究人员高居科研殿堂的顶峰,宛如古罗马身着白袍的元老。而 Latour 对这里的科研活动的描述则完全是一部民族志,把科学工作者在视角中降到了巴布亚新几内亚丛林里的土著的地位。他一遍遍地问:在什么意义上,「科学研究」——或者它具体而微的版本:移液、培养、记录、整理数据、发表选择性的报告、说服同行、申请基金、获取声誉——是「科学」的?它和别的人类活动甚至别的灵长类动物的活动的区别在哪里?一个西方的人类学家在非洲可以津津乐道地研究部落中的巫术,但当他们回到纽约后,却只会研究地铁隧道墙上的涂鸦。Latour 精辟地问:你为什么不去研究地铁的调度室?是不是仅仅因为它在技术上更高级,就获得了审视上的某种豁免? 最终,他做出了著名的断言:实验室里的科学研究,和别的所有人类文化现象一样,只不过是一个社会建构的产物。 你很容易想到科学界对此的愤怒和不屑。在一场著名的论战里,同时是数学家和物理学家的 Alan Sokal 阴阳怪气地说:如果 Latour 觉得物理学只是一种「社会习俗」,他咋不从21层楼的窗户上跳出去试试呢? 事实上 Latour 并不是一个反科学主义者。恰恰相反,他后半生始终在不懈地回答如何让社会更好地接纳科学理论的问题。他不断试图解释:你只有把科学研究祛魅,把科学实践还原到人类朴素的知识建构体系之中,把科学家的工作方式透明化,你才能更有力地说服大众。——问题在于,这是两面不讨好的事。大部分科学家并不关心如此 meta 的问题,他们有自己研究中的日常困难需要全力以赴去对付。而那些真正相信地球是平的或者从21层的窗户上跳下去也没事的人也不会觉得阅读 Latour 对自己有任何帮助。你告诉他们科学是神圣完美的,他们固然不会信服,你告诉他们科学研究的背后充满着争议、妥协和政治,他们只会更加觉得自己是对的。 但 Latour 的工作,或者说他开辟的道路,仍然是有意义的,而且在今天尤其如此。 我不止一次在读到 Latour 的时候想,针对科学研究的民族志调查不是太过分了,而是太匮乏了。科学共同体诚然是小众的象牙塔,但内部纷繁复杂壁垒森严,生化环材和数学物理之间的隔绝犹如天堑,更不用说一日千里的现代计算领域。一旦你接受了「科学研究本身是一种人类社会活动」这个认知,你就会立刻意识到,所有这些万花筒一般的科学实践是多大的一个宝藏。数学里范畴论和构造主义的兴起,物理学中最小作用量原理的诞生,人工智能领域里符号计算学派和神经网络学派的争斗,它们都不是简单的仿佛吹去尘土露出珍珠一般的「新的科学发现」,它们是最好的例子,说明科学进程中人的视角,或者用 Latour 的话说,作为信仰、口头传统和文化的实践的重要性。 遗憾在于,这里面有些故事在学术界以外被讲述过,大部分并没有。一个人类学家可以饶有兴味地观察灵长类如何生火,但理解为什么哈密尔顿作用量如此重要并不是一个社会学家可以轻而易举完成的任务。 三十年前,Latour 断言说:我们从来都不是现代的。他的意思是说:人们自以为进入现代,其标志是人们把社会与自然分开,就像把文科和理科分开一样。但两者从未真正分离过。 三十年后,一方面,社会议题和技术问题的彼此交织更深刻了,在两者之间的任何人为划分都显得更加徒劳。另一方面,这两个世界之间的知识壁垒不是缩小了而是扩大了。人人都知道芯片在社会层面有多重要(并且人人都忍不住就此发言),但即使受过良好高等教育的群体中也没有多少人真的理解芯片究竟如何工作,芯片工业又如何运转,它远远超出了人类日常理性的理解能力。在此基础上的公共讨论就算不是虚伪的,也通常是浮光掠影隔靴搔痒。别的正在每个层面上深刻影响世界的领域——气候变化、疫苗、人工智能、自媒体和基于隐私的数据挖掘——也是如此。 Latour 生前写的最后一本书的主题是关于疫情中的 lockdown。仿佛是命运有意的安排,让他在临终前看到了关乎他一生学术视野的如此切题的一个案例。 他逝世了,但他提出的问题恰逢其时。
「中国是一个过程。」 脑海中一直在想着洁平老师的这句话。 洁平老师是一个生活在中国边缘处的人。我们都是。当你需要每天理解和思考在地与他者的关系,当你一遍遍追问自己如何理解或者不理解、执着或者不执着于自己的身份,当你试图在 nowhere 与 now-here 之间找出一爿安身立足之处,你就在边缘,时间和空间和观念和社群的边缘。 站在边缘最能理解为什么中国是一个过程。边缘是变化,是导数,是昨日到明日的联结,边缘在提醒你,一切都还未完成,可能永远不会,脚下的土地和头顶的天空都是流动的。 周六去听了洁平老师和周成荫老师的对谈,题目是「全球华人」,一个很难相信在2022年还能心平气和完成的话题,但神奇的是它真的稳稳当当聊了下来。洁平老师讲自己十余年来在两岸三地辗转的滋味,成荫老师说这一切都是百年来一遍又一遍重复在讲但还是讲得不够的故事。你明白这一切都是政治,但你几乎忘了政治。听到后来,几乎觉得有点 sublime。 可能因为台上台下在彼时彼刻分享着一个心照不宣的背景:世界危如飘萍,而我们都只是有血有肉的自己。 洁平老师最后说她相信这一代人的故事要靠去中心化的方式来讲(web3?)。我其实对此不大相信。但我同意,我们不是观念统御下面目模糊的个体,而是未完成的波涛尽头自我探索的支流。Nowhere 也是 now-here。我能建筑的,就是我的历史。 一个过程。
我拖着行李站在这一片夜色下山谷里的工地面前,目瞪口呆。 送我来的车已经开走了,我下车的时候并没多想,等它开走了我才发现局面多么古怪。车是送我来方舟的,我虽然没来过,但设想中总是应该有个接待室之类的场所,给我报道,让我登记,发一些生活用品什么的。绝不会是眼前这个样子。 但车已经开走了。 我掏出手机,不出所料,没有信号。这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信号的地方。 镇定。我对自己说。想想该怎么办。 我脚下这条公路是在山谷边缘的高处,几乎能俯瞰整个工地的全貌。这片山谷至少有几平方公里,里面似乎甚至还有个小湖。工地看起来还只是个雏型,看不出最后完成会是什么样子。工地在月光下有条不紊的运转,机器车辆穿梭来去,车辆的金属外表反射出暗淡的微光,没见到任何人影。如今的工地里本来也不太有活人了。 非常安静,安静到不太真实。我又本能地掏出手机,然后塞了回去。就算有信号我也不知道该打给谁。我根本没有告诉父母我被送来方舟的事情,有几个朋友知道,但方舟这种事是忌讳,大家也不会多问。公司很体贴地给了我一年的无薪假,我知道大多数被送来方舟的人都直接被要求离职了,回去要重新找工作,我这属于非常规的公司特别福利。但无论如何,无薪假期间我也没有权限联系公司里的任何人。所以我连找个人抱怨一下这个荒唐的境遇都做不到。 如果 Elena 还在…… 但她已经不在了,想到这个心里一阵坠痛。我以为我早就 move on 了,至少在朋友面前显得是这样,但这种时候我就自己知道并没有。 Elena 是两年前被送去方舟的,从此杳无音讯。我没有任何渠道可以查询到发生了什么。他们说有时候就会这样。送来方舟的人大多数都会在一年后回来,大多数人并不会多谈发生了什么,因为方舟里据说也并没有什么可发生的事。但隔三差五地偶尔就会听说谁没再回来,关于这件事有各种都市传说,但我通常只当成阴谋论,直到 Elena 这样离开了我。 我仍然不相信那些怪谈。我宁可相信 Elena 是在方舟里遇到了什么她更喜欢的人所以抛弃了我。这当然不会让我更好受,但这至少是个更合乎情理的解释。 如果 Elena 还在,她至少还会听我讲讲今夜的奇遇。但现在我只有自己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需要找到一个人问问。我想。 我拖着行李向工地内部走去。好在是下坡,但还是不太好走,我带的行李箱不是为了在工地里走路设计的,我穿的鞋也不是。但没办法,我只能磕磕绊绊地走,走起来比我预料的更远。 半小时后我终于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是封闭的出入口。凭着经验我知道这里一般会有对讲设备,在模糊的月光下我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我按下按钮,一个不带感情的机器声问:「你是谁?」 「我是来017方舟的。你们这里是017方舟吗?」 「这里是017工地。」 我脑子停顿了一下。「但我是被系统送来的,系统通知我来017方舟报道。」 机器声沉默了。跟 AI 对话就有这个问题,一旦你给的信息超出对方预料,他们就会沉默很久。我始终不知道这个沉默背后是发生了什么,是机器在运算还是后台联系了一个什么活人。等到我快不耐烦的时候对方终于又说话了: 「017方舟还未建好。」 镇定。我对自己说。不要发火。对方是个 AI。 「我可以和你的上级说话吗?我可能是被错误地送到这里来的。我被通知去方舟,我还带着行李。」 「你没有这个权限。」机器声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操你大爷。 我站在原地,希望这是一个可以醒过来的梦。但我知道这不是,一切都显然是真实的,我甚至有点饿。 不要想饿,我对自己说,越想越饿。 我透过大门向工地里看去。果不其然,这是一个标准的无人工地,从远处看下来的工程车近看其实只是一些移动的载重器。它们彼此灵活地避让,转运各种材料,活人在现场也没什么用,反而碍事。就算我现在闯进去,站在道路中央,它们也会灵活地让开我。既不会造成对我的伤害,但也不会因此唤出什么人来。我甚至怀疑我是这个山谷里唯一的活物,要是那样的话我就彻底完蛋了,只能再回去接着跟 AI 斗智斗勇……不对,那是什么? 我蹲下身子看着身前一个钢筋珩架的阴影处,一只黑猫镇定地看着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竟然能注意到它。夜色里的黑猫如果愿意,可以就躲在你身边而让你根本无法发现。但这只猫似乎主动让我看到了。虽然它并没叫或者跑动。 我看着它的眼睛,说:你是这里的员工吗? 黑猫没出声,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进入阴影深处消失了。 好的,我想。有猫就会有人。猫是不会在一个没有人只有机器的山谷里呆着的。 我拖着行李沿着猫消失的小径前行,弯弯曲曲地走了半公里左右,终于看到了一个有灯光的两层小楼。猫站在楼门口等着我,仿佛早就预料到我会找来。 楼很简陋,但又不是工地建筑,我看不出这楼的用途。我拉了拉大门,门是开的。 「有人吗?」我站在大厅里喊。 没有声音。猫也不见了。 我沿着走廊走向深处。楼道里传来类似暖水管道的声音,这让我安心了许多,这听起来就是个有现实生活气息的地方。「有人吗?」我一边走一边喊。 「你是哪位?」一个女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的心停跳了一拍。这是 […]
晚霞是无法定格的。 你经历过那么多次傍晚,但还是会不经意间恍然间抬起头,惊异地注视墙上的日光影子变成了难于名状的橙色。不是实体的颜色,不是皮质,不是金属,不是毛茸茸的毯子,不是任何你可以触摸的材质,是独属于光线和时间的橙色,亮而温柔。 你冲到窗边看到了晚霞。你拿出手机试着拍下来。拍下来是很美,发出去就可以引来无数点赞的那么美。但你知道这和你看到的还是不同。 在你手忙脚乱拍照的功夫里,城市里的楼宇一点点改变光泽,暗淡下去,又亮起来。天际线的尽头变得稠浓红艳,近乎俗气,但又理直气壮。你不知道这一幕要持续多久,你只能怔怔地等待。 这是这永不停歇的城市里又一个千篇一律而又独一无二的傍晚。就在此刻,你知道千千万万个饭局正在点餐,千千万万间公寓正开始喧闹。所有的聚会都面目相似。在某个这样的夜晚里你带着一瓶酒,推开门,听见熟悉的嬉笑,大家挨个寒暄。你、你、你也来了。忙什么呢最近。嗨瞎混呗。这是哪位?哦哦哦我听人说过你好多次了。我们终于见面了。对对对上次我没去。你认识内谁吗? 在这座城市里人们假定你有许多朋友,在每个周末度过许许多多这样的夜晚。这是时间的刻度,聚会像万花筒一样旋转,差不多的台词一遍遍重复着。——但你知道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事实上,每一次都不一样。生活在奔涌向前。有的人更亲密了,有的人更生疏了,有的人虽然同时在场但从不交谈,有的人永远分别了。 也可能你并没去任何聚会,一切都只发生在你的想象里。 远方的晚霞每一秒都在改变,你永远无法用语言描绘出你看到的细节,你也知道没有任何方式可以复现这一刻。暗影来临,灯光渐起。时间从城市上空的天顶流过,坠入远方。你意识到这里隐藏着某种沉默的奥秘。像你生活里的一切经历一样,你能看到的是那么多,但能抓住的是那么少。
好几年前的一个十月,郎朗来纽约进行一个访谈。我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有想过要演奏巴赫吗?特别是你有想过演奏哥德堡变奏曲吗? 他说:我有。我一直都在研究巴赫,基本上每天都要背一段新的巴赫作品。我一定会在某一天开始演出哥德堡。 很多年过去了。今天我终于听到了他的哥德堡现场。 我当然买了他去年在 DG 出的录音,我也听过他在网上放出的各种片段,在微博上断断续续写过我的感受。我读过他关于哥德堡接受纽约时报的采访(那是个很好的采访),也读过别人对他的哥德堡录音和现场的评价。我在去今天的演出现场之前并没有过高的期待,但我确实有好奇。我尽量不让自己带着自己之前的预设来到现场。 然后我所有从前的想法都被这个现场彻底改变了。 我不喜欢那张 DG 的录音。这不是因为我觉得它离经叛道,我当然像任何人一样爱古尔德的版本,但我也可以接受其他各式各样的演绎。我和很多人一样觉得那张录音有些段落过于矫饰,有些处理莫名其妙。我试过在干活的时候放这张录音作为背景,完全不行,令人心神不宁。那张录音包含了一个录音室版本和一个现场版本,都不太行。 但我今天才明白,那是因为它们是录音——即使是现场录音也是录音。现场是完全不同的。 当然,任何人的录音和现场都不同。我的一个朋友前几天去听了王羽佳的现场,回来之后快乐地写道:「像躺在森林里听到小鸟、树叶、流水、蚂蚁——和这种自然的声音类似的一种人造的极致的和谐。强烈的情感在演奏者与观众间流动。无论什么都无法取代这样现场的体验。」 但郎朗的哥德堡现场仍然不仅于此。 在某种意义上说他是古尔德的反面。古尔德晚年以厌恶现场著称,几乎只通过录音和外界交流。而朗朗则只有在现场才是真实的。我以前也听过他的现场,但这一点在今晚的哥德堡分外醒目。 这里的区别在于,只有在现场,你才能以真正意义上的全神贯注来面对他的演奏,而他的演奏在全神贯注之下截然不同。「全神贯注」不是一件平凡的事。大家常说郎朗把音乐过于浪漫化了。但更准确地说,他其实是把音乐体验化了。「哥德堡像是一个精心构造的建筑。」这是人尽皆知的老生常谈,但呈现一个建筑和带着你全神贯注地体验一个建筑是两码事。 Ironically 郎朗一般被认为是一个过于当代的钢琴家,完全属于二十一世纪。但他的哥德堡要求你以非常古典的方式来听。也就是说,你真的坐在那里,看着他,花一个半小时只做这一件事,被他带着走完整部哥德堡。这如此不二十一世纪,对习惯了网络和手机的一代人来说近乎不可思议。事实上,就在我座位的前一排的一对年轻人显然对这个作品完全不熟悉,很快陷入如坐针毡的状态,然后像是毒瘾发作一般掏出手机开始刷。我理解他们。 但如果你熟悉哥德堡,你知道你该期待什么,你对它的结构成竹在胸,你就会迅速意识到,郎朗是在直接跟你对话。活生生的、蓬勃的、带着气息流转的、带着戏谑和笑意、但更多时候是严肃的对话。 我不是说他的处理全都贴合我的审美。他的技巧能力显然超过这作品的要求,以至于他有无穷多的余裕去自由发挥重音和色彩,于是有时轻浮过头。第七变奏他在录音里的处理方式我就不喜欢,在现场果然也还是不喜欢。但重点在于这毫不重要——当你和一个活生生的人对话(而非听他念稿)的时候,你的评价标准并不是他是不是每句话都说得方式最正确。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正确可言。活的森林和流水和闪电和飞鸟是没有正确和错误的区别的。 他演出的前一半里我还是会偶尔有走神的地方。从第十五变奏开始,我觉得自己像是渐渐被催眠了一样。这个变奏的谱面情绪本来也和前面不太一样,郎朗大概也是在这里完全进入状态。还是套用建筑的比喻,从这里开始,你终于进入了它丧失现实感的部分。你意识到你并不是在一个真实的框架里,而是由情绪和气息构筑的幻影。古尔德说过这个变奏里有极度的痛苦,我之前从来没从古尔德的录音里真的体会过这件事,直到此刻。 然后我忽然理解了为什么郎朗的录音为什么此前如此令人不悦。因为他们被置于完全不同的上下文里。单独拿出来听,特别是以古尔德作为样本,会觉得郎朗的第十五变奏近乎矫揉做作地慢——这毕竟只是个 Andante。但在现场听起来,他的速度如此理所当然。类似的反差还出现在第二十变奏。作为录音它很难理解(特别是你带着成见去听的时候),很多人也确实挑出这个变奏来攻击这个录音,但现场听起来相当妥帖。 你走向建筑深处,意识到一切都面目全非也无法回头,只有涌来的呼吸与星辰。 第二十五,兰多夫斯卡口中的黑珍珠。我能注意到在演奏开始一个多小时之后有些观众已经坐立不安,郎朗对这个变奏的处理(毕竟他的录音比别人慢了大概50%)大概成了压垮骆驼的稻草,开始有零星观众忍不住退场。而我希望这个变奏永远不要结束。我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听过这个变奏,每一段旋律都熟悉,但又简直像全新的一样。 然后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这是华丽的段落,也是你知道终点即将到来的时刻。我很想揪住前排那两个刷手机的年轻人的脑袋撞在一起,对他们说:你听,你听,这里多美啊。他们不知道他们错过了什么。 然后是三十,在那段民歌里我的心砰砰直跳。最后回到了 Aria。郎朗在纽约时报那篇采访里专门谈到了这个结尾: After the Adagio, Variation 25, you have four variations that are fast and virtuosic. It’s just impossible to get back to the Aria. But when you have this […]
在 Dumbo 散步。 Dumbo 是个能带给你恍若实质的电影感的地方,岸边像是剧院头排座位,你和下城的繁华近在咫尺,但又隔了一层。繁华是比喻意义上的——真实世界里,有了疫情,没准 FiDi 的人比 Dumbo 还少点,但林立的高楼仍然牵引着你的视线,尽管你知道那只是一座空城。 从这里朝西看去,看向下城,最美的是太阳将落灯火渐起的时刻。夜色里的灯光带来城市变得透明的幻觉,你觉得建筑成了影子,轻盈地浮在水上。坚固和虚空之间的区别消失了,只有光线的浮动折射是真实的。这是一切视觉魔术的本质:你把世界的细节压在一个平面上,变成明暗线条和色彩,然后美会从想象里迸发出来。 这是夏日难得的好天气。晚风暖和,但不潮湿。河边有爵士乐手在演出。萨克斯带着弹性的音色在岸上跳跃,被风吹走。空气里隐约有烤肉的味道。 和朋友聊起生活里的细碎。也谈到网络,以一种谈论远方的超然口气,仿佛它只是无关紧要的布景。我们知道它不是,在2021年线上线下的界限早已模糊,网络一直在粗鲁地侵犯现实。但我们可以暂时假装它是。 岸边人们轻声谈笑。寻找最好的摆拍角度的人和看起来泰然自若一脸漠然的人默契地各行其是。河上有小艇来去。小艇永远都有,我从未坐过,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坐,是一个付费项目还是什么,总之它们就是生活里那些你懒得深究的存在的一部分。转过几个街角,又听见爵士乐声,仔细看了看,还是刚才那几个乐手。路灯变暗了。 这是生活的舞台,我们只是演员。拿着从未读过的剧本,莽撞地一路演下去。有时候你会忘了情节是什么,只有触感和气味留下来,而那些时候总是最好的。
黄巢攻入长安的时候,44岁的韦庄正在长安应举,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写在了长诗《秦妇吟》里。 中国古典文学常常不自觉地浪漫化战争,但黄巢在长安的所作所为实在过于怪诞,以至于韦庄的笔下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感。他写家家流血如泉,女孩子当街被辱,流氓白日上朝当官傍晚去酒肆笑闹,但最著名的还是下面这几句: 长安寂寂今何有,废市荒街麦苗秀。 采樵斫尽杏园花,修寨诛残御沟柳。 昔时繁盛皆埋没,举目凄凉无故物。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黄巢踏尽天街,让长安经历了地狱般的三年,之后败于朱温,唐朝仿佛又恢复了旧日帝统,直到二十多年后彻底为朱温所灭。二十年对中国历史只是一瞬,但对古人来说可以是半生,这让今人代入时人视角颇为困难。一个黄巢入京时的少年,会不会误以为黄巢的失败是唐朝命运的巨大转折?他能想到这只是回光返照,更惨烈的噩梦还等在前面吗? 在这短暂的和平岁月里《秦妇吟》传诵一时,被家家户户刻在屏风和幛子上。韦庄并未自得于这首诗带来的盛名,反而戒慎恐惧,甚至不许家人提起。唐朝崩溃的前夕他去了四川,当上了前蜀的开国重臣,最终死在了那里。 乱世中的离别与思念是中国诗人永恒的主题。田晓菲写南朝时逃离建康的庾信,写他在余生中始终在「想象烽火与流星照亮故都沉沉的夜色,这份怆楚不仅来自于对生地的眷恋,更由于一个帝国的没落,一个时代的终结。」庾信自己年轻时勉强逃脱江南侯景之乱,但他无法逃离更宏大意义上的悲剧命运。他死后中国陷入完全的黑暗,自己的儿子最终被军阀活活凌迟,割肉分给手下吃掉。 韦庄的命运多少与此相似。事实上,许多晚唐诗人都曾经毫不犹豫地把四百年前庾信笔下的南朝套在自己的身上,仿佛长安幻化成了在烽火中付之一炬的金陵,在这里,历史的韵脚是如此鲜明。韦庄晚年在蜀地反复追念虚构中的江南(他是长安人),写下了一首又一首缠绵绯恻的词: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如果抽开时代背景,「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这样的句子完全可以写给太平春光里清巧秀丽的少年男女们。几乎像是刻意而为,现实越是惨烈,他的笔下越是温柔: 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 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 他不希望人们记得《秦妇吟》,刻意没有在自己的诗集里录入这首诗,他死后也终于在漫长的战乱中失传。直到1900年,千年之后的另一个乱世里,斯坦因与伯希和在甘肃鸣沙山的藏经洞发现了保存完好的《秦妇吟》写本。 「他作为幸存者的记述使我们在千载之下得以了解天翻地覆的巨变中一个人的个体际遇、心态与感情。他是最终的胜利者与征服者,只是他的胜利与征服比较虚幻和迟缓,而且,几乎不会给胜利者带来任何喜悦与安慰。」这是田晓菲关于庾信命运的结语,也可以用在这里。 在《秦妇吟》消失的一千年里,韦庄的声名几乎完全来自于他的花间艳词。庾信的笔下还在不断吐露自己的悲哀和耻辱,而韦庄留下的似乎始终是坦诚的风流,像春日青草雨后白沙一样: 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语多时。 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 半羞还半喜,欲去又依依。 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但这些句子是伴着最深刻的哀痛画成的。
写一下我对美国最高法院今天对 Google vs. Oracle 案子的终审判决的理解(我没有法律专业背景,这是从工程师的角度写的)。这案子缠讼十年,标的88亿美元,历经三次判决反转,今天的终审裁定被广泛认为是科技业影响深远的一个案例。 其起因非常简单:Java 是一种在程序员中有非常高人气的语言,掌握在 Oracle 手里。Google 在推出安卓系统的时候为了能让更多给安卓写第三方 APP 的程序员尽快上手,直接在安卓 APP 开发工具里复用了大量 Java 的函数接口(API),但自己重新实现了函数本身。Oracle 据此告 Google 侵权。 这里的问题的核心是:一个语言的接口是否受到版权保护?对它的复用是否侵权? Oracle 的论点非常直接(而且对非业内人士来说其实很有说服力):软件是否受到版权保护?当然。接口是不是软件的重要组成部分?当然。那么接口显然应该受到版权保护。 Google 的论点就有点复杂,它需要详细辨析接口的含义——对大多数法律界人士和公众来说,API 这个词本身就很陌生。最高法院判决的主笔是82岁的 Breyer 法官,他这辈子很可能一行代码都没写过。但从判决看,他是精确理解 API 的功能和内涵的。 被判决采纳的论点是:API 是一个发送指令的界面,像是汽车的加油踏板(这个例子在第一巡回法院之前关于 Lotus vs. Bortland 的判例里出现过),或者电脑的 QWERTY 键盘。——这两个例子不是随便举的,因为它们都正好反映出这个案子的实质:Google 是利用了现成的 Java 接口以吸引程序员能够迅速上手。这种「利用前人现成的知识节省学习成本」是应该受到保护还是惩罚?加油踏板就是这样一个类似的情况。第一个设计汽车的人已经把加油踏板设计成这样了,如果这种设计本身受到版权保护,每个后来的新的造车厂就都会面临一种两难,它要么继承这种设计但需要支付高昂的版权费用,要么另起炉灶但不会有用户买它的车,因为没人愿意买辆新车还要形成一套新的肌肉记忆。 API 也是这样,判决指出:它的价值很大程度上体现为程序员群体对它的熟练掌握,以及复用这个 API 所能导致的学习成本节省。 因此,这个判决的核心就是宣布:这种搭便车的做法属于合理应用(fair use),不应该被惩罚。其中最核心的(也是大部分评论最关注的)是这样一段论述: 「我们必须考量的是:对版权的保护是否促进了公众利益,是否促进了创新。」(第31页) 「考虑到程序员在学习 Java API 上的投资,如果把这个接口本身保护起来,会有害公众利益,因为这会迫使程序员不得不付出额外的努力去适应新的接口。新的创造就会被锁起来,而钥匙掌握在 Oracle 一家手里。这能让 Oracle 获得不菲的利润,但这些利润本来可以流向大量掌握了这些接口的人能创造出的新的应用之中。因此这种锁定是和版权的本意相违背的。」(第34页) […]
经济学上有个著名的悖论:Braess 悖论,是一个数学家 Braess 提出来的。他构造了一个精辟的例子指出,你给一个交通网络上增加一条路(并且保持别的路不变),有可能反而会使得整个路网的交通效率下降。 这个巧妙的例子是这样设计的。从起点到终点有两条路,一条经过A,一条经过B。 从起点到A是小路,通行时间和车流量成正比,等于车流量T除以带宽100。从起点到B是大路,固定要耗费45分钟。从A或B到终点也一样,只是顺序刚好反过来。 假定每天有4000辆车要从起点去终点。因为两条路本质上是一样的,很自然两条路就会各有2000辆车。最后每辆车花的时间都等于 2000/100+45=65分钟。 现在你在A和B之间修一个虫洞,带宽无限,耗时为0。会发生什么事呢?听起来这是净利好。 这时候起点的所有车,不管本来是要走A 还是B,都会选择走到A,因为即使所有人都挤在上面那条路,到A也最多需要4000/100=40分钟,然后从A到B需要0分钟,这还是比从起点直接去B要快。那直接走B无论如何都显得很蠢。 然后等所有车到了A点之后,又因为同样的原因都会选择先走到B再去终点,因为这样最多也只需要40分钟,还是比直接走到终点快。 但这样一来,最后所有车都花了4000/100+4000/100=80分钟。所有人都慢了15分钟。 为什么? 在这个例子里,多出来的这条路有可能会因为显得局部优势,从而诱导更多的司机选择这条他们本来未必会选的路,其结果是恶化了整体的最优交通分布。或者再确切一点说,这个捷径起到的作用是吸引大家选择了一系列局部上的最优解,但局部上的最优解联在一起并不等于全局最优解。每一步你都觉得自己赢了,但每一步都限缩了下一步的可能性。最终你在自己一直赢的路上花了更多的时间和成本。并且即使你看到了这一点也还是很难逃脱。 你最终陷在了自己的选择里。 这个悖论经常被用来解释交通网络里(以及一切复杂性社会现象里都可能出现的)诱导需求现象:某个地方因为交通拥堵,所以花大力气高成本把高速拓宽了一倍,结果交通还是照样拥堵。这并不是因为修路造成经济发展(经济发展没那么快跟上来),而是纯粹的数学效应。一百年前的纽约传奇规划师 Robert Moses 用了一辈子终于发现了这个痛苦的事实: 他修了 Triborough Bridge 缓解 Queensborough Bridge 的拥堵,又修了 Bronx-Whitestone Bridge 缓解 Triborough Bridge 上的拥堵,然后观察所有三座桥上的交通流量,直到所有三座桥都像以前一样拥挤。为缓解拥堵而修建的高速公路越多,就会有越多的汽车涌入其中并造成拥堵,从而迫使建设更多的高速公路——这将产生更多的交通量,成为一个不断扩大的螺旋。 当你往一个社会问题上扔进去无穷无尽的资源然后发现问题似乎永远存在的时候都应该想想自己是不是掉进了这个坑里。
破除是非
真实的达·芬奇,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两个月前立秋了。 而那时,恰是热的时候。 眨眼间,两个月就如同被撕下的日历一般,被丢弃在垃圾堆里。 时间很快,快到让我在这一刻都仿佛活在昨天。 昨天,火热的光炙烤在皮肤上的痛感还历历在目。 今天,却已经看着远方的山上点缀着皑皑白雪,漂浮着云雾。随着镜头慢慢拉近,青绿色的树尖下点缀着鎏金,映躺着点滴暗红。 秋天了。 我裹紧被子,发觉到几分寒意。吞咽着口水,喉咙的根部不知道是干燥还是怎么的,居然有了几分疼痛的感觉。 换上了厚厚的睡衣,在冬日有暖气的日子里,室温是二三十度。而只有在这没有供暖的时间里,这个可能在二十多度或者十来度的房间之中,才会让人知晓秋日的萧瑟。 我伸开手,指尖龟裂的皮肤总是告诉着我不再年轻了。 人未近三十,心却已耄耋。 随着时间奔流而去,将所有的文字冲刷到了未来,我徘徊在现在河道之中,撑着渔网打捞着仅存的字符。当我打开电脑,看着梦幻辰风后台所有的评论,但却因为自己没有新的文字就失去了回复的欲望。于是,在这一刻我就成了沉默的旁观者。 十年来的时间里,百万余文字堆砌出了千余篇文章,1800余人来来往往留下了3万余条评论。我躲藏在后台看着从过去到现在的“梦”,从喧嚣繁闹成为了如今草木自生自灭,只留下偶尔回来瞅上一眼的故人。 至此,“梦”的世界终究从一个人的狂欢走到了一个人的寂寞。恰好正值秋,而秋意本就是孤独。描绘自己的心灵所出现的文字,更是孤独的产物。 但是一个人孤独久了,总是会失去对生活的向往。可是生活充实了,与自己灵魂对话、倾诉的渠道似乎也自然消失了。 所以近两年来,文章并不是无字可写,而是有些滋味,更适合独自咀嚼,慢慢反刍。 于是,缄默的世界变成为了常态。 从文字回归生活,在小呆瓜陪伴的日子里,或是在纠结做什么吃的,或者是在考虑去哪转转。可惜看了看距离,又看了看时间,我两最终还是打算窝在家中,拖着几分疲乏的身躯窝在床上,或刷着短视频,或一同玩着已经快到PVE状态的王者荣耀。 switch躲电视柜下,静静的等待着下次映衬在电视屏幕上。单机游戏成为了生活中最大的奢侈,网络游戏里能够对战的也只剩下手游。可惜,年少时间最想要的如今成为了最大的奢望。原价购买的电子版双人成行至今还在那里卡着,购买的星露谷物语卡带也放置在一旁。种田闯关的游戏,还是敌不过暮气沉沉的自己。 出门看看,上百公里的路途,即将枯黄的草原,萧瑟的秋风,人造的、自然的景色相互枯萎,宣告着岁月与寒风交织出来的飒沓清寒。 那么,便继续蜗居起来。等候着暖气的到来,等候着时间的往返,等候着入夜之后“梦”的开始…… 入夜,5摄氏度,还行。 摸摸鼻尖,有几分冰。裹好被子,抱紧小呆瓜,狗蛋在脚边窝着,然后,等待天明。 既已入秋,便与萧瑟相伴,在未来寒冬之中沉默着生长枝丫,静候未来的曦光。 End 以下文字与正文无关,在公众号尾巴惯例的絮叨 上次见面还是49天前,各位,还好吗? 现在在部落格、公众号写东西的频率越来越低了,主要是,不知道该写点什么。@姜老师 天天在写自行车,可我又不骑那玩意,特别是马上就进冬下雪了,新疆完全不适合那东西。 至于折腾电视、电视盒子、电脑啥的,也没可以折腾的必要了。打游戏嘛,技术太菜了,断断续续玩了快三年王者,才混到伊犁州前百的芈月。emmm 至于拍视频什么的就不想了,虽然装备挺多的,但是耐不住性子了。老婆建议我去写写小说,咋说呢,不动脑子看小说很舒服,但是要去慢慢构建一个世界,心力撑不住哇。 所以,就一直好好上班,好好生活。文字可以是谋生的手段,但是不能是生活的唯一。家里有老婆,有狗蛋(猫),有游戏机,出门有工作,能挣钱,也就够了。 嗯,好久不见~我还在这。姜辰虽然一直处于潜水,但是一直关注着一切。很感谢朋友们的念叨,我还是在的。
这句话需要展开解释一下。 人们使用 GPT 的方式可能千差万别,但在很抽象的层面上,它仍然可以大致分成两类任务:请求它评估(某个方案的好坏,某段文字的优劣,etc.),或者请求它输出(做一个新的方案,给出一个建议,自己写一段作品,etc.)。 对任何智能来说,这两类任务都是相关但不相同的。比如一个人可能是个美食家,但炒个鸡蛋也会炒糊。可能有极好的文字品味,但写出来的小说很幼稚。可以在评论别人的方案的时候充满洞见,但自己一上手就磕磕绊绊。 (甚至也有反过来的情形,一个人可以完全不擅长评论,但自己做就做得很好。当然这是比较罕见的例子。 这个区别当然一方面是因为知易行难,但还有一个根本问题在于这两者追求的不是一回事。前者追求的是对数据分布的深刻理解,希望达到全局上的客观综摄。后者追求的则是在这个分布里试图获得一个不平凡的结果,换句话说,是对这个分布的一个抵抗而非服从。没有诗人,哪怕乾隆,写诗是为了想写出一首平庸的诗。大家想写的是传颂千秋的诗——虽然每个人都这么想的结果仍然是大家写出来的是都很平庸,但那是不得已。 也就是说,评估需要的是理解分布,而创造追求的是打破分布,或者说,是在另一个自己内心的理想分布中做采样。一个人才华越高,这个自己内心的理想分布同现实分布之间的 distortion 就越大,自己也就越能强行逃脱现实的引力。正是因为一代一代有天赋有才华的人的不懈努力和接力,投入自己的 ego 去扭曲这个分布,去把它拉向和推向边缘,这个代表人类综合水平的整体分布才会随着时间变化。 但对 AI 来说,这两者的区别没那么大。AI 的训练过程里,行和知是基本统一的。AI 没有 ego 驱使自己去突破它学到的分布,它可能对你提出的离经叛道的想法给予宽容的理解和鼓励,但它自己毫无动力去离经叛道。——而离经叛道是任何不寻常的创造行为的必须。 以上这个讨论不适合某些以纯粹理性解决问题为目标的问题,比如生成一段二叉树代码。一个领域里想象力、随机性、品味和未知的比重越高,这个区别就越显著。在这些领域里,AI 在评论时充满洞见,但创造则乏善可陈,宛如一个天子脚下见多识广的出租车司机。 在这些领域里,对 AI 的最佳使用方式不是直接让它生成,而是不断自己生成想法请它批评。它的批评通常是合理有效的(除非它为了哄你高兴顺着你说话),但不要直接跟随它建议的解决方案。这当然很痛苦和费事,但似乎(至少在当下) 人仍然是不可或缺的。
时间很快,快到眨眼之间啊,便已入冬了。在清早看向窗外的时候,远方的山终于染上了白发,让岁月又留上了一年的痕迹。看着时间,成家在小呆瓜的陪伴下已经达成结婚一周年的成就,立业在贵人的帮持下已经开始了一年的新征途。至此,倘若没有体重脱发的困扰,一切都在向好向上前行。 生活与工作,终于都有了新的色彩。而在新的岗位之中,秉持本心,一路向前。 重新打开梦幻辰风,发觉在几次搬迁之中,丢失了一些评论。但是随着自己在折腾代码的路上,将以往的所有交流都选择在首页隐藏。于是在不断的折腾与改变之中,梦幻辰风逐渐成为了记录时间的厚簿。 前些日子JCS.MOE域名自动续费了一年,看着信用卡13.99 美元的账单,方才发觉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一隅世界。终于,让电脑开机,看了看梦幻辰风的现状,又默默移除了一些没有什么用途的功能,让它回归到记录生活与寄居情感的使命之中。而后打开日历看看,几年前买的小服务器在下个月终于要过期了,看了看现在服务器的价格与折腾的麻烦,想着下一步离开服务器的豪宅回到虚拟主机这个廉租房的行列中。至少,省去了折腾,只留下时间与岁月的痕迹,就仿佛在瞬间回头,看到的是2014年的那个凌晨。 可惜,一切都不会再回去了。但好玩的在于整个世界仿佛是一个轮回。华农兄弟又一次身着蓝色战衣手持打野刀提溜着竹鼠,李子柒在田园牧歌中继续吟唱着岁月静好的温馨,特朗普当上了总统入住了白宫,美国丢了43只实验室的猴子……差点,又恍若昨日了。可惜对于石破茂来说,轮回就是上午辞职首相,下午继续当选,只有一个午觉的间隔。 时间很快,快到自己已经不再是少年了。于是在接近三十岁的日子里,想为自己写点什么。可惜每当周末,要么是开着车带着老婆出门,要么是老婆要坚守在岗位上不能回家,要么是自己在岗位上忙碌着新的工作,要么是躺在沙发上打开了王者荣耀研究用芈月在保证赢的同时降低自己评分…… 也就因为如此,默默停笔了三个多月。但是回归工作,每天都在敲击着键盘,在不同的文字之中徘徊,让自己慢慢去学习、去领会、去探索这个小县城的一切。也终于了解,这个小县城所有的改变,不是在眨眼之间一蹴而就,而是在一个又一个接力棒的传递,在一个又一个坚守与建设之中,有了新的光亮。 离开工作与生活,在家最多的便是陪伴了。是老婆陪伴着我,是狗蛋在我敲击键盘时趴在电脑桌旁舔舐着毛,是在相伴与成长之中,任凭岁月自行记录着历史。在深夜之中,我看着星空璀璨,仿佛又见到了十年前的自己。 那时,穿梭于互联网的世界里畅想着自己去空阔又拥挤世界打拼。可惜,刚出象牙塔便进入了幼稚园,在相同又不同的校园生活里留着一颗赤子之心去成长、成熟,在离别与新的征途之中继续前行,在技术与文字的选择中遵循大哥的指示去锤炼自己青涩又单薄的文笔……终于,十年已是过往。 索性,在属于自己的房子中为自己斟上了一杯十年前的老窖,在一饮而尽中,十年里愈发浓郁的酒精变得辛辣与苦涩,在这一瞬间,仿佛那个少年又走向我,摇摇头,几分戏谑的看着十年后的自己,说,“这十年,你的酒量还是这么差。” 嘿,他妈的。 叶满汀洲,寒沙带浅流。二十年重过南楼。柳下系船犹未稳,能几日,又中秋。 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唐多令·芦叶满汀洲》刘过 NoMoreRestrict Settings / 设置 X Disable video sites from modifying the right-click menu / 禁用视频网站对右键菜单的修改 * #no-more-restrict-settings { position: fixed; top: 50%; left: 50%; transform: translate(-50%, -50%); padding: 20px; background-color: white; border: 1px solid black; z-index: 9999; } * #no-more-restrict-settings input[type="checkbox"] { margin-right: 10px; } * #no-more-restrict-settings label { font-size: 16px; } * #no-more-restrict-settings-title { font-size: 20px; font-weight: bold; margin-bottom: 10px; margin-right: 20px; } * #no-more-restrict-close-btn { font-size: 20px; font-family: Arial, sans-serif; cursor: pointer; background-color: transparent; border: none; outline: none; position: absolute; top: 0; right: 0; margin: 5px 10px; } 欢迎您来到梦幻辰风(www.mhcf.net)来体验更好的阅读!
五月之后就没有为自己和生活写过什么文字了,为此,我想了个借口,就是家里添新成员了。 之前老婆说,孩子和猫总要养一个(只)。 在深思熟虑后,我俩养了一只猫。 一只,银渐层与蓝猫的结合体·折耳·一个月大·三百克重·雌性·幼猫。 为了欢迎它的到来,我与静静决定给它起个名字。为了让它的名字有文艺色彩,有生活气息,有乡土情怀,我翻遍了诗经、新华字典、民俗文化百科,甚至还看了看中华上下五千年。 所幸,我读过几本书,有个还时常联系的教写作学的老师。虽然没问他的想法,但是经过冥思苦想,我决定给这只银渐层与蓝猫的结合体·折耳·一个月大·三百克重·雌性·幼猫取名为: 狗蛋。 老婆夸我很有文化。我想了想,的确有,不过不给师门说了,毕竟再被逐出师门就尴尬了。 狗蛋刚接上时,两眼饱含泪水,也许是与母亲分别的不舍,也许是上火时眼睛难受,也许是感冒时睁不开眼。 无妨,接回家后,慢慢调养。 我俩接上它后,回到苏乡呆了一晚。主要是第二天准备去市里,给它买点猫砂和猫粮。 狗蛋到了苏乡的房子后,立刻钻到桌子底下蹲着,当时的它整个大小看起来与一只大号仓鼠差不多,小且怂。 不过恰好那段时间村里平房地面冷,于是狗蛋在铺着衣服的纸箱子与冰冷的地面之中选择冻了一晚。 还好,它有皮衣。 在市里把东西买齐后便带它回家。在县城家的阳台边,给它安置了一个猫砂盆,在客厅安置了猫窝和猫食盆。至此,它算是到家了。但是一出来的它,看着诺大的房间,完全都是陌生的气息,它选择在沙发下呆了2天。为了防止它乱钻乱跑,我们将所有房间的门时刻紧闭着,生怕这玩意钻到满是灰尘的床底下去。 随着这家伙慢慢对家里熟悉,甚至敢跑酷后,我们终于打开了房间门。随之而来的,就是花遭了殃。这只猫最初在我老婆腿前喵喵叫让老婆把它放到沙发上,而慢慢长大后,喜欢睡在花上。于是我们将花架在凳子上,它便只能望花兴叹了。 那一段时间,它时常睡在沙发下面,或者钻到沙发缝里。胆小的它,听门响就跑。恰好那段时间比较冷,我又经常开着窗户,于是这只猫感冒了。 怎么说呢?就是毫无食欲,毫无生机,旨在睡觉。 网上搜了搜,给猫买个药吧。本来想把自己百试百灵的复方氨酚烷胺胶囊喂给它吃,但是害怕毒死这个小玩意,便打开淘宝,给它买了个盐酸多西环素片。 价格不贵,29.9元。 和我感冒差不多一个价格。不过为了让猫药到病除,发了个顺丰到付。 邮费:16元。 时效:次日达。 一次半片,吃了四天,好了。在陪伴之中养了一两个月,渐渐熟悉起来,开始打打闹闹,来回乱窜。 随着食欲大增,体重达到一公斤,还行,不胖。 恢复健康的它开始睡在花上,甚至爬上了朋友送的健康树上。 健康树上招财猫,还行。 但狗蛋喜欢爬土,不行。 在家里没事跑酷,还行。反正楼下邻居就坐在我办公桌对面,不影响。 糟蹋花还疯狂爬土,真不行。 于是,将所有的花慢慢搬到高处,冷阳台放不下的,就全部移动到书房。 网购了个防猫神器,效果不咋样,但是至少狗蛋不爬土了。但是不知道为啥,这家伙把自己的脚掌弄破了一层皮。再绑上创可贴后,老实了一两天。但是在三十多度的夏日,依然倔强的喜欢花盆。 随着它慢慢能跳上所有的窗户,只庆幸当年装好了纱窗,不然九条命也不太够用了。而此时,这个家伙看到我在书房的电脑前写着东西,它便趴在花盆上,眯着眼睛。 凉快又惬意。 而它的生活,在每天我出门上班后,似乎就是在睡觉、溜达。或许门口有人走动,若不是下班时间,它可能就钻到洗衣机背后的空隙去了。可若是我下班回来,随着熟悉的“狗蛋”声响起,它依然会跑出来迎接一下我们。 当然,有时候也不出来,只会甩一下尾巴,连喵的声音都不会有,特别是它的碗里还有猫粮的时候。 而入夜之后,当我们在客厅泡完脚后,狗蛋便离奇消失了。无论怎么呼唤,都不会出来。但当我们走进卧室,好家伙,这家伙正在床头柜上蹲着。 睡前,床头柜上的猫。 睡醒,身边躺着的长条猫。 至此,无论夜晚或午休,身边总是这家伙。拎起它的脖子出个门,却又胆怯的扒在我的肩膀上不下来。 而在家的时候,却喜欢两个腿站起来,跳出来给人来个惊吓。 又怂且皮。 接下来的日子,等到下个周末空闲点,便带上它再去打针疫苗。 然后,好好养大,养到3公斤以上。 “狗蛋” 它尾巴甩了一下。 “老婆” “嗯” 家,就在这。 二人一猫,一个世界。 欢迎您来到梦幻辰风(www.mhcf.net)来体验更好的阅读!
《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李清照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似乎过年之后,日常虽是闲逸,但生活总是匆忙。兴起的事情很多,但慢慢变化为现实的却只是零星。在十年时间里,执行力没有真正去成长多少,反倒是慢慢退步了不少。 随着佳人远航,聚少离多,在大醉之中,渐将江湖忘却。十年风雨岁月,在百度中蓦然回首可见的梦幻辰风如今也彻底消了踪迹。让人不由得惊叹,原来一切都会消失。但幸运的是,在微软必应、微信公众号搜索梦幻辰风,我们还在。 从二月分享完壁纸之后,便一直沉寂至今。在沉寂的日子里,也有着许多不错的主题可以写写,可是不知道为啥,面对电脑总是不想去动弹,索性把iPad放在卧室,配上键盘,终于想起来写点什么。可惜,敲动键盘,转身还是去打开了游戏,或者打开了抖音、知乎。 一直以来,有好几个话题想写写。 一个是关于淘宝上的两个骗局。 一个是关于婚后的爱情故事。 一个是关于写作的随想。 一个是关于王者荣耀芈月、后羿等英雄出装的想法。 一个是关于老婆提供的一个无厘头的梦。 一个是关于寻梦环游记的观后感。 你看,故事有很多,但是却一直不知道如何提笔去写点。确切地说,当第一次说明天开始,就会一直想念着明天。人生的明天很多,但是一切故事却不会去等待。 于是,在日复一日的拖延之中,在今天,你看到了这个来自弱智吧的题目。 七天不见,如隔一周。 我们,好像81天没见了,如隔12周。 其实我很想念梦幻辰风,也就是在想念那个孤独的自己。 为什么呢? 孤独的时刻,情绪如同潮水般渐渐覆盖上心灵,在那一刻,全身已然完全被裹紧,被包围,而文字在那一刻,便成为唯一宣泄的出口。 于是,在十年的时间里,在孤独的陪伴下,默默用文字描绘了梦幻辰风的所有。同时,也感谢,并感激着一路相伴的所有朋友,在陪伴中,见证着姜辰的成长。 但是人总要向前,毕竟,前方总是有着精彩的道路。 随着与小呆瓜相遇、相知、相爱,在婚后生活、爱情、工作相继拥有相应的精彩,在陪伴着文字、陪伴着梦幻的日子,便愈发少了起来。 小呆瓜日常问我,为什么写得越来越少了。 因为生活,不再孤独。 文字的灵魂,依旧在吟唱着岁月的歌谣。 只不过,曾经嘹亮在夜空的歌声,如今,化作了最温柔的陪伴。 好久不见,你好,我是姜辰。 欢迎您来到梦幻辰风(www.mhcf.net)来体验更好的阅读!
记忆是飘散的云,但科学真理是永恒的山
自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日军迅速攻占北平、天津、上海等重要城市。彼时,国内既弥漫着“亡国论”的消极情绪,也因平型关、台儿庄等战役的胜利而滋生了盲目乐观的“速胜论”。与此同时,党内分歧和国际压力也日益加剧。共产国际代表王明主张“一切服从统一...
根据记忆,我哥应该是在2011年买了他的第一台笔记本电脑,宏碁4738G。这台电脑当时陪伴他在大山深处待了几年。那几年,对他来说是烟酒为伴,与山同孤,与风同独。这台电脑,便是那来时路最好的佐证。 转眼,2015年,这台电脑到了我的手上,成为了我的第一台电脑。 到我手上的时候,是一台有着2GB内存运行着Windows XP系统的电脑。而这样的电脑,在2015年似乎有点不合时宜。 随后,在大学学长的一次指点,在自己的多番摸索后,这台电脑经历了添加内存条、更换固态硬盘、CPU、散热风扇、内置键盘、电池、无线网卡等等一系列操作后,当时的宏碁4738G,已经成了一台安装着i5 560M的CPU,搭载着4+2GB内存的电脑了。 在外置散热器的辅助下,它陪伴了整个大学时光。那个时候,宿舍所有人的电脑几乎都是外接散热器,这显得并不奇怪。 随后,它陪伴我畅游在“我的世界”之中,陪伴我在“三国杀”打发时间,也陪伴着我在自学着office与PHP…… 也陪伴着我,书写了5年的梦幻辰风。 2020年7月12日,在一次意外之后,电脑出问题了,无法开机,无法点亮。又或者说,开机几分钟后就直接断电。 而摸摸后壳,烫手。老师傅慕若曦说,可能是南北桥啥的烧了,建议修个主板,或者换个电脑。 为此,我斥资120元巨款,购买了一个主板。 而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好像发过来的主板是宏碁4738ZG(360驱动大师读取硬件信息时是这么说的,并且打开bios查看,的确是4738ZG了。)。 但是模具是一样的,所以,在相同的位置安装着相同的配件,拧着相同的螺丝。 在多次尝试之后,甚至重装了系统,依然面临几个问题: 一是无法打开Office,加载半天然后就没了后续。 二是几次花屏后断电。而摸摸后壳,没什么温度。 至此,找不到缘由,便将宏碁4738G装在包里,锁在柜子中。而后,靠着前段时间提到的中柏Ezpad 6s pro支撑了半年,在2020年12月15日买了神舟战神系列的ZX6Ti-CU5DS。 一晃,又五年过去了。 神舟战神ZX6Ti-CU5DS已经脱离了它的模具,在淘宝的帮助下,藏进了亚克力机箱,成为了一个“台式主机”。 爸妈也卖了他们在71团的小房子,在最后一次回到我曾经住的阁楼时,又翻出来了这台宏碁4738G。 我想,重新让它活过来。 虽然现在它已经不能够再如当初一般胜任视频剪辑这类大工程了,但是,我想让它重新点亮屏幕、进入桌面。至少,还能够让我看到过往的样子。 于是,从今年6月起,我便斥巨资在淘宝上给它重新换了一圈零件。 i5 480M CPU(2016年买i5 560M的那家店) 三星 DDR3 1333MHz 4GB 内存条(还是2016年买i5 560M的那家店) 宏碁4738G 独显 长城固态硬盘(Great Wall GW600 256GB) 光驱及原装光驱托盘 以上所有花费,最贵的是长城固态硬盘。而曾经的CPU、内存条,都是几元、十几元的“垃圾”了。在到货后,拆机、安装。 点亮屏幕,安装Linux mint系统,直接断电关机。 想了许久,买了点其他东西: 5个铜管 + 铜片 + 固态垫 + 热胶 + 风扇 + 铜箔纸 电池 在完成散热改造后(图中尚未用铜箔纸连接散热器、铜管和光驱盘),电脑成功安装好Debian Xfce系统,进入桌面,待机一整天,一切正常。 打开office,编辑一个文档什么的,一切正常。 8月,突发奇想,先把中柏Ezpad 6s pro换成了Windows 10 LTSC 2021。 比起Debian Xfce来说,显示效果更好,而且驱动支持更完善。 既然如此,宏碁4738G能否回到Windows的怀抱呢? 显然,可以。趁着一个中午,我为宏碁4738G安装了Windows 10 LTSC 2021。在仔细查了查后,Windows 10将在2025年10月14日结束支持,而Windows 10 LTSC 2021将会在2027年1月12日结束支持。 我想,应该还会有能撑得更久的。 还好,找到了Windows 10 IoT Enterprise LTSC 2021,将会在2032年1月13日结束支持。 通过哔哩哔哩和Github(镜像站),从神舟战神ZX6Ti-CU5DS开始,将Windows 10 22H2转化为了Windows 10 IoT Enterprise LTSC 2021。 最后,再次打开了宏碁4738G,将系统也变为了Windows 10 IoT 企业版 LTSC。 看着这台10年前与我相伴的电脑,在此刻,静默的运行着现在的系统,突然颇为感慨。 一如既往,从未背弃。 虽有波折,但一切终将向好。 你好,我是姜辰。宏碁4738G,好久不见。 还有,屏幕前的你,好久不见。
突然想折腾点什么了。 翻出来2018年买的那个寨板,看着整个后背都是电池的平板电脑,突然开始手痒了。 ——特别是看到中柏的淘宝店显示拟于2025年4月16日停止运营,而我还在想办法给他的产品恢复生机与活力,作为一个忠实的顾客,我都有点为自己感动的流泪了。 在为数不多的空闲日子里,我先后几次为它安装了windows 10最新的版本,可惜老旧的它,在开机之后便已经开始卡顿了,运行个浏览器或者WPS,整个世界都变慢了。——慢不重要,人间可以慢,但是不能不动弹。 后来尝试安装windows 7,遗憾的是没办法切换到传统引导模式。而在UEFI模式中,系统始终无法启动。 索性,试一试Linux。我依稀记得以前2019年左右,我给中柏安装过Ubuntu,安装后失去了触屏功能(没有驱动),同时桌面倒置,而且界面显示很小、反应很卡。 那这次索性就换个发行版试试,反正接触过这么多发行版,总有一个能用的。在结合自己2021年起就短暂几次在自己的物理机上使用Linux,特别是2021年底至今,在办公室一直体验着国产系统——银河麒麟。 当然,中柏这个寨板的性能是肯定跑不动麒麟的桌面。于是在简单搜索了网上linux的发行版,结合以及自己多年使用Debian的经验,找到了方向。 1920*1080的效果,眯着眼睛也看不太清楚。可缩放直接是2x,设置1.5x的缩放一直失败。 于是,尝试Linux Mint Xfce。 通过修改DPI值,成功实现了1.5x的放大。但是考虑许久,还是想回到纯正的社区环境酝酿的系统。 ——更何况,基于的Ubuntu,背靠商业公司,在Free的世界里有那么一点不自在。 于是,安装了Debian,而桌面则选择了Xfce。在极简安装后,便有了我现在所有的界面。 整个系统,修改处不多,主要从xfce-look.org 下载安装了主题,剩下的,就是简单的修改了。 rm ~/.cache/icon-cache.kcache sudo rm /var/lib/apt/lists/* sudo update-icon-cache /usr/share/icons/* /usr/share/fonts/windows/ 目录中,执行sudo fc-cache -fv 更新字体缓存。 xflock4 ,修改为Super + L ,这样就保持了和Windows一样的快捷键。 sudo nano /etc/default/grub GURB_TIMEOUT=0 #将超时时间设置为0秒。 GRUB_DISABLE_OS_PROBER=true #单系统,没必要检测其他系统 sudo update-grub sudo apt install gvfs-backends samba-common smbclient cifs-utils sudo apt install timeshift sudo apt update -y sudo apt upgrade -y 完成一切后,创建一个恢复镜像,然后开始使用你的Linux。 ——最后,如果你的电脑能够流畅使用Windows,那么还是建议你继续使用Windows。除非,你想折腾。
英国哲学家伯特兰·罗素(Bertrand Russell)曾以“火鸡的错觉”这一寓言,讽刺归纳法的局限性。故事中,假设养大一只火鸡需要1000天,而在第1001天,即复活节那天,火鸡将被宰杀。从火鸡的视角来看,从第1天起,它因每天按时被喂食...
根据记忆,我哥应该是在2011年买了他的第一台笔记本电脑,宏碁4738G。这台电脑当时陪伴他在大山深处待了几年。那几年,对他来说是烟酒为伴,与山同孤,与风同独。这台电脑,便是那来时路最好的佐证。 转眼,2015年,这台电脑到了我的手上,成为了我的第一台电脑。 到我手上的时候,是一台有着2GB内存运行着Windows XP系统的电脑。而这样的电脑,在2015年似乎有点不合时宜。 随后,在大学学长的一次指点,在自己的多番摸索后,这台电脑经历了添加内存条、更换固态硬盘、CPU、散热风扇、内置键盘、电池、无线网卡等等一系列操作后,当时的宏碁4738G,已经成了一台安装着i5 560M的CPU,搭载着4+2GB内存的电脑了。 在外置散热器的辅助下,它陪伴了整个大学时光。那个时候,宿舍所有人的电脑几乎都是外接散热器,这显得并不奇怪。 随后,它陪伴我畅游在“我的世界”之中,陪伴我在“三国杀”打发时间,也陪伴着我在自学着office与PHP…… 也陪伴着我,书写了5年的梦幻辰风。 2020年7月12日,在一次意外之后,电脑出问题了,无法开机,无法点亮。又或者说,开机几分钟后就直接断电。 而摸摸后壳,烫手。老师傅慕若曦说,可能是南北桥啥的烧了,建议修个主板,或者换个电脑。 为此,我斥资120元巨款,购买了一个主板。 而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好像发过来的主板是宏碁4738ZG(360驱动大师读取硬件信息时是这么说的)。 但是模具是一样的,所以,在相同的位置安装着相同的配件,拧着相同的螺丝。 在多次尝试之后,甚至重装了系统,依然面临几个问题: 一是无法打开Office,加载半天然后就没了后续。 二是几次花屏后断电。而摸摸后壳,没什么温度。 至此,找不到缘由,便将宏碁4738G装在包里,锁在柜子中。而后,靠着前段时间提到的中柏Ezpad 6s pro支撑了半年,在2020年12月15日买了神舟战神系列的ZX6Ti-CU5DS。 一晃,又五年过去了。 神舟战神ZX6Ti-CU5DS已经脱离了它的模具,在淘宝的帮助下,藏进了亚克力机箱,成为了一个“台式主机”。 爸妈也卖了他们在71团的小房子,在最后一次回到我曾经住的阁楼时,又翻出来了这台宏碁4738G。 我想,重新让它活过来。 虽然现在它已经不能够再如当初一般胜任视频剪辑这类大工程了,但是,我想让它重新点亮屏幕、进入桌面。至少,还能够让我看到过往的样子。 于是,从今年6月起,我便斥巨资在淘宝上给它重新换了一圈零件。 i5 480M CPU(2016年买i5 560M的那家店) 三星 DDR3 1333MHz 4GB 内存条(还是2016年买i5 560M的那家店) 宏碁4738G 独显 长城固态硬盘(Great Wall GW600 256GB) 光驱及原装光驱托盘 以上所有花费,最贵的是长城固态硬盘。而曾经的CPU、内存条,都是几元、十几元的“垃圾”了。在到货后,拆机、安装。 点亮屏幕,安装Linux mint系统,直接断电关机。 想了许久,买了点其他东西: 5个铜管 + 铜片 + 固态垫 + 热胶 + 风扇 + 铜箔纸 电池 在完成散热改造后(图中尚未用铜箔纸连接散热器、铜管和光驱盘),电脑成功安装好Debian Xfce系统,进入桌面,待机一整天,一切正常。 打开office,编辑一个文档什么的,一切正常。 8月,突发奇想,先把中柏Ezpad 6s pro换成了Windows 10 LTSC 2021。 比起Debian Xfce来说,显示效果更好,而且驱动支持更完善。 既然如此,宏碁4738G能否回到Windows的怀抱呢? 显然,可以。趁着一个中午,我为宏碁4738G安装了Windows 10 LTSC 2021。在仔细查了查后,Windows 10将在2025年10月14日结束支持,而Windows 10 LTSC 2021将会在2027年1月12日结束支持。 我想,应该还会有能撑得更久的。 还好,找到了Windows 10 IoT Enterprise LTSC 2021,将会在2032年1月13日结束支持。 通过哔哩哔哩和Github(镜像站),从神舟战神ZX6Ti-CU5DS开始,将Windows 10 22H2转化为了Windows 10 IoT Enterprise LTSC 2021。 最后,再次打开了宏碁4738G,将系统也变为了Windows 10 IoT 企业版 LTSC。 看着这台10年前与我相伴的电脑,在此刻,静默的运行着现在的系统,突然颇为感慨。 一如既往,从未背弃。 虽有波折,但一切终将向好。 你好,我是姜辰。宏碁4738G,好久不见。 还有,屏幕前的你,好久不见。
播客名称:太隐观复
遇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正好落在 AI 模型的能力边界处:试证明不可能把平面分成无穷个圆的无交并。 在我尝试的所有模型里,只有 GPT 5 thinking model 成功做了出来(虽然花了点时间)。 有趣的不是这个结论,而是观察它们的思路。所有失败的模型都有个共同点:它们的思考基本上是从文字到文字的。它们会调用自己脑海中各种已有的定理和知识,然后漫无目的地试图拼凑出一个证明,但所有这些定理,不管是拓扑的还是几何的还是测度的,对它们来说都是纯粹字面意义上的陈述。Qwen 的思考过程最典型:它滔滔不绝想了很久,但很显然从头到尾它都并不真的理解它在说什么。圆也罢,开集闭集也罢,Baire 纲定理也罢,对它来说都是纯粹的概念,给人的感觉是它甚至并不真的知道「圆是圆的」。 微妙之处在于,这种「没有几何直觉的几何思考」在某些时候其实未必是一种劣势。现代数学早已挣脱了对三维现实想象的依赖,大部份数学思考本来也确实是在纯粹的概念思辨空间中进行(特别是当问题进入代数乃至范畴论的领域的时候,这时从概念到概念的思考就变成了一种必然)。有的时候,几何直觉甚至反而会成为一种束缚,特别是当思考高维空间的时候,基于低维现实的直观常常是有误导性的。在这些问题上,AI 的「盲目」反而带来了自由,使得它不必受困于视觉直觉。——当然,人类的视觉直觉可能会渗透进人类的文本语料里,在某种程度上「污染」AI,但这是另一个问题。 然而对原问题来说,因为这是一个低维问题,几何直觉在这里不但有用,而且能大大缩短思考搜索的难度。在这一点上,一个把圆只作为抽象概念来理解的 AI 就会有巨大的劣势,因为它无法享受到几何直觉带来的跳步。这种直觉使得人可以一眼「看出」关键的构造,而这种构造在文本层面被搜索出来是困难的。 考虑到 AI 的应用毕竟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为了解决世界现实问题而不是思考高维几何,有几何直觉的 AI 会在大多数问题上显得聪明得多。于是一个现实问题是,这种直觉是只有依赖多模态的训练才能获取,还是可以通过精巧的文本训练就能实现?这有点像是 AI 领域的玛丽房间问题。这是一个经典的知识论思想实验:一个从出生就生活在黑白房间里、精通颜色物理与神经机制的科学家玛丽,当她第一次走出房间看到红色时,她是否获得了新的知识? 今天大多数 AI 领域的困难都可以归结于此。人类是自己感官的奴隶,我们听到、看到、闻到,我们体会身体激素的涨落,我们想象、困惑、愤怒,然后试图把这一切投射在文字空间里。AI 则正好相反,它们在文字里理解这一切,但最终需要努力地——有时候是徒劳地——明白,一个圆在什么意义上是圆的。
GPT 5 推出之后大家照例让它算 10.9 和 10.11 的差。它照例失败了,成了新一轮笑柄。倒是真的实现了传说中的 Ph.D level,因为博士生一般来说算术都不好。 当然这不是它一家的问题,别家 AI 也在这个简单的题目上纷纷翻车,包括我很喜欢用的 Gemini Pro 2.5。但 Gemini 翻车的姿势还要更炫酷一点:作为一款思维链模型,它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调用 Python 来算。但当 Python 返回了正确结果之后,它的反应居然是:「我觉得 Python 算的不对,还是我自己来心算好了。」然后算错了。 这个错误虽然好笑,但暴露的是这一整轮 agentic AI 发展的致命弱点。Agentic AI 作为一个框架要能运行,前提条件是 AI 知道什么时候该使用并依赖外部工具。当然,这里的分界是模糊的:一个小孩子如果在算三位数乘法的时候掏出计算器,你不会批评。如果这个小孩算一位数乘法也要用计算器,你会怀疑是不是智力有点问题——当然无论如何至少结果是对的,但你会心想一个高级一点的大脑是不是应该合理判断这个问题不值当用外部工具。而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小孩算一位数乘法,掏出计算器算了个结果,然后觉得不对扔掉了,自己心算了一个错误的答案出来。这是人类有可能犯的错误吗? 其实也是。而且如果你细想,这恰恰是非常「人类」的错误。人类的思维之所以不可靠,就是因为我们常常把直觉凌驾于客观证据之上。不是因为我们缺乏证据,而是因为我们不信任证据(例如曼德拉效应)。对人类来说,仅仅因为看到了和自己内心信念不一致的信息就放弃旧有信念不仅是困难的,而且是痛苦的。 但我们发明 AI 本意不就是避免这个缺陷? 于是我们面临着一个尚未有定论的问题,就是以大语言模型为基座的 AI 是不是先天继承了人类的心理偏见机制。我们对 AI 的期待是它能尽量不偏不倚。当然,在社会政治文化领域这是困难的,没有人能指望 AGI 在巴以冲突问题上能做到只看事实没有立场。但在别的更数字更技术的领域呢?给 AI 一份几万字的报表,AI 能够忠实灵敏地查阅所有细节,然后在回答问题的时候精确合理地引用某个细节吗?这不仅仅是我们对 AGI 的期望,这还是要撑起它所联动的万亿市值市场的前提条件。 今天的 AI 尚不能实现这一点,是因为这里有个内在的技术困难:思维链条不是数据库,而是把数据以自然语言的形式有损压缩在中间状态。这种压缩本质上就类似于人类以印象代替现实的思考模式,也是诞生偏见和误解的根源所在。要从根源上铲除它的土壤,就是要让这种压缩在事实上变成无损的。 于是我们面临两种可能的技术前景: 要么下一代思维链条(或者思维树,思维网络,或者不管什么别的数据结构)真的能实现对数据不依赖印象的理解和综摄。这在实践上已有尝试,比如程序化中间表示(JSON-graph、逻辑项、SQL、符号代数),或者对数字、日期、单位、表格索引做硬约束解码。简而言之,找到绕过以文字为思维载体的办法,把图像、数据和表格原生嵌入 AI 思考流程。 要么我们撞上了自然语言的先天限制。AI […]
虽千万人吾往矣!
《小王子》教给成年人的爱情课
在美学中,悲剧是一个非常宏大的议题,它的深度从古希腊贯穿到后现代主义思想体系,从亚里士多德认为悲剧能‘净化’情感(卡塔西斯),到尼采强调悲剧展现生命在毁灭中的‘狂欢’(酒神精神),再到现代理论关注观众与剧情的‘间离’(布莱希特),美学家们一...
1、反思与过度反思 | 陈嘉映 访谈 周濂采访,刊于2015年7月5日《东方早报·上海书评》,其中有两段话说的很有启发 —— (这)是个反思无所不在的社会,而且反思的程度很深 9,深到对任何传统都不再信任。近代科学发展起来以后,不由得我们不...
毛选《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
1、转型警惕路径依赖 “动荡时代最大的危险不是动荡本身,而是仍然用过去的逻辑做事” —— 彼得·德鲁克 太隐识:转型的根本在于转变底层逻辑,如果底层逻辑没有改变,仍然是过去的传统形式,那么又何谈改变呢。那么被历史和市场淘汰也是可以预料的事情...
在当前经济环境下,一个引人瞩目的现象是:当一线城市消费显露疲态时,四五线城市,尤其是人口结构相对稳定的县域,却展现出令人惊讶的经济稳定性。这种县域经济的韧性,支撑其背后的,是规模高达2.82亿人口的庞大群体。例如,数据显示,2023年县域社...
关于历史的一些看法
茅海建先生较早前写过一本书,名字叫《天朝的崩溃》,从大学到工作,我读过了几遍,特别喜欢开头的那篇绪论,也就是琦善到底是不是卖国贼的问题,其实探讨过这个问题的学者有很多,但很少有人像茅海建先生那样把这件事情有理有据的写的这么明白。 或许有人纳...
Whisper是OpenAI发布的一个开源自动语音识别(ASR)系统,它于 2022 年发布,目的是提供一个强大、通用、易于使用的语音转文本工具。 自从Whisper发布以后,市面上就涌现出大量“视频生成字幕”工具,但大部分工具都是要付费的,而且能在Windows和Linux下使用的较少。其实这部分工具就是将Whisper包装一层以后使用,我们完全可以直接在本地电脑上运行Whisper模型,...
社会总想定义你是什么人,但真正的自由在于拒绝被定义
PS: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更新了,有些老读者也通过邮件、公众号问我情况,在这里我表示抱歉。最近一方面确实是精力与时间的原因,工作和生活上琐事比较多,空余时间我还要为了恢复前阵子脊椎受的伤去健身;另一方面,我接下来的要发布的几篇文章,我一直在调整...
在毛选第一卷《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的最后一节里,毛泽东谈到了“战略防御”,这一节非常精彩,很值得精读。但其实这篇文章并不是“完整体”,当时毛泽东还要准备写“战略进攻”、“政治工作”、“其他问题”三部分,结果写完“战略防御”,因为战事频繁...
前两天在《Java利用无外网(上):从HertzBeat聊聊SnakeYAML反序列化》这篇文章里说JDBC注入的时候提到H2 Database Web Console的RCE,我曾在Vulhub中对这个漏洞有一段描述: 1.4.198版本及以后的H2控制台中,添加了新的-ifNotExists选项,默认禁用远程数据库创建,这将导致攻击者必须找到一个已存在的H2数据库才能执行上述JDBC攻...
1980年,英国技术哲学家大卫·科林格里奇在《技术的社会控制》中提出了著名的“科林格里奇困境”,这一困境指出,在技术发展的早期阶段,人们往往难以预测其潜在的社会影响,但此时仍有能力对技术方向进行调整;然而,当技术成熟并广泛渗透社会后,虽然其...
突然想折腾点什么了。 翻出来2018年买的那个寨板,看着整个后背都是电池的平板电脑,突然开始手痒了。 ——特别是看到中柏的淘宝店显示拟于2025年4月16日停止运营,而我还在想办法给他的产品恢复生机与活力,作为一个忠实的顾客,我都有点为自己感动的流泪了。 在为数不多的空闲日子里,我先后几次为它安装了windows 10最新的版本,可惜老旧的它,在开机之后便已经开始卡顿了,运行个浏览器或者WPS,整个世界都变慢了。——慢不重要,人间可以慢,但是不能不动弹。 后来尝试安装windows 7,遗憾的是没办法切换到传统引导模式。而在UEFI模式中,系统始终无法启动。 索性,试一试Linux。我依稀记得以前2019年左右,我给中柏安装过Ubuntu,安装后失去了触屏功能(没有驱动),同时桌面倒置,而且界面显示很小、反应很卡。 那这次索性就换个发行版试试,反正接触过这么多发行版,总有一个能用的。在结合自己2021年起就短暂几次在自己的物理机上使用Linux,特别是2021年底至今,在办公室一直体验着国产系统——银河麒麟。 当然,中柏这个寨板的性能是肯定跑不动麒麟的桌面。于是在简单搜索了网上linux的发行版,结合以及自己多年使用Debian的经验,找到了方向。 1920*1080的效果,眯着眼睛也看不太清楚。可缩放直接是2x,设置1.5x的缩放一直失败。 于是,尝试Linux Mint Xfce。 通过修改DPI值,成功实现了1.5x的放大。但是考虑许久,还是想回到纯正的社区环境酝酿的系统。 ——更何况,基于的Ubuntu,背靠商业公司,在Free的世界里有那么一点不自在。 于是,安装了Debian,而桌面则选择了Xfce。在极简安装后,便有了我现在所有的界面。 整个系统,修改处不多,主要从xfce-look.org 下载安装了主题,剩下的,就是简单的修改了。 rm ~/.cache/icon-cache.kcache sudo rm /var/lib/apt/lists/* sudo update-icon-cache /usr/share/icons/* /usr/share/fonts/windows/ 目录中,执行sudo fc-cache -fv 更新字体缓存。 xflock4 ,修改为Super + L ,这样就保持了和Windows一样的快捷键。 sudo nano /etc/default/grub GURB_TIMEOUT=0 #将超时时间设置为0秒。 GRUB_DISABLE_OS_PROBER=true #单系统,没必要检测其他系统 sudo update-grub sudo apt install gvfs-backends samba-common smbclient cifs-utils sudo apt install timeshift sudo apt update -y sudo apt upgrade -y 完成一切后,创建一个恢复镜像,然后开始使用你的Linux。 ——最后,如果你的电脑能够流畅使用Windows,那么还是建议你继续使用Windows。除非,你想折腾。
我在《Java利用无外网(上):从HertzBeat聊聊SnakeYAML反序列化》末尾留了一个问题,也是「代码审计知识星球」里发布的Springboot Code-Breaking 2025小挑战的核心考点:https://t.zsxq.com/tSBBZ,代码如下: @Controller public class IndexController { @ResponseBody ...
上周日联合@Ar3h 师傅一起,在【代码审计知识星球】里发布了一个Springboot的小挑战:https://t.zsxq.com/tSBBZ,这个小挑战的核心目标是在无法连接外网的情况下,如何利用PSQL JDBC注入漏洞。我会分两篇文章来讲讲所谓的“不出网利用”,第一篇文章会介绍最近遇到的一个实际案例,也就是Vulhub里的Apache Hertzbeat的后台代码执行漏洞(CVE-2...
用生命捍卫互联网信息开源的天才
前几天在群里和朋友聊用 AI 写代码的痛点,我说我最大的抱怨是它在完成某些看似很平凡的任务的时候异常吃力,比如最常见的操作:把一个代码库里的某个变量全局统一改名。这个事显然开发环境有现成的接口,但 AI 只会逐个文件编辑,又慢又浪费还容易出错。这件事之所以荒谬,在于 cursor 自己就是个开发环境。换句话说,它在这件事上表现的像是那种两个部门老死不相往来的大公司,明明一个部门已经把某件事做到了近乎完美,另一个部门却对此不闻不问,非要用自己的笨办法重来一遍。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简单的可以修复的 bug,但它背后反映的是 AI 现状里一个巨大的鸿沟,这个鸿沟时时处处在各种 AI 应用里会以不同面貌展现出来。你试试看给一个业外人士(比如你的父母)解释为什么 AI 算不清楚两个数字谁大谁小,你会发现这种解释惊人地困难,因为人民群众的直觉在这里是合乎情理的:再怎么说,它自己就是个电脑,它为什么不直接算一下呢?另一个例子是我在玩 GPT 4o 生成图像的时候发现虽然模型虽然强大,但它仍然完成不好诸如「把一张风景照主体内容不动,把上面的天空再往上延伸一些」这样的 outpainting 任务,而这即使在十年前对传统图像处理来说就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问题了。 在这里,我们谈论的实际上仍然是自人工智能这个概念于1956年在达特茅斯诞生之日起就阴魂不散的「符号主义 vs. 联接主义」之争。在基于统计神经网络的大语言模型走上主流地位之前,人们一直认为基于符号计算的专家系统是通向智能最有希望的道路,几十年来的软件工程实践在这条路上已经走了足够远,常用的工具(比如传统的软件开发环境)基本打磨到了极致。直到上世纪末联接主义这个烧了几十年的冷灶咸鱼翻生,基于神经网络的大语言模型从零开始试图重写从轮子到火箭发动机的一切已有的软件工程成就。它遵循的是完全不同的生长逻辑,因此对习惯了旧世界的我们来说,它的表现常常好得莫名其妙也差得莫名其妙,有些技能近乎魔法,有些方面又笨拙得宛如一个弱智。前面所说的变量改名就是个有代表性的例子,事实上,这里的难点甚至都不在于语法解析,而在于更底层的文本替换——对旧世界来说,哪怕在亿兆级别的文本里要把所有的 A 都替换成 B 也不费吹灰之力,以至于你根本都不觉得这还是一个「任务」。但对大语言模型来说这件事天生困难,并且难度随着文本大小急剧上升。绘画也是这样,你想直接让今天的生图模型「对图片按照某些明确到像素级别的规则做某些明确定义好的操作」极其困难,它觉得整体重画一遍比较省事。对用户来说这种体验常常令人抓狂。 打一个不精确的比喻。这两种模式可以粗略对应于大脑的左右半脑。基于符号主义的左脑在过去几十年里得到了充分的发育,基于联接主义的右脑在过去十年里急起直追,并且仍然在极速进化。问题在于这两个半脑之间沟通——对应于人脑胼胝体的功能——极其孱弱,才会出现 cursor 的编程助手不知道如何调用 cursor 的编译功能这种奇葩问题。 于是人们开始引入中间层。 在现实中这个中间层会被人们冠以各种不同的称呼,有人认为自己做的叫垂直 AI,有人认为自己做的是 agent,也有人认为自己做的就只是单纯的 wrapper。但在这个上下文里,它实质上起到的总是类似于胼胝体的作用,让神经网络模型这个右脑可以调用已经高度成熟的传统软件左脑的功能来完成更复杂精细的任务。事实上,这一部分的历史欠账已经如此严峻,以至于哪怕接下来一两年里大模型本身的思考能力停止提高(并不是完全不可能),单单改善这个左右脑的对齐问题也能解锁许多前所未有的能力。在今天,如果一个人说自己在搞 AI 创业但又没有直接训练大模型,那他们的工作多半就实际上可以归属于这一类。 这当然在整体概念上是个充满机遇和潜在回报的领域。毕竟,现有的软件工程领域的应用如此繁荣,切入社会的所有方面。但值得改进和革新的方向又俯拾皆是。把现有的专业知识和大语言模型的智能结合起来,再造一次信息化革命,听起来是成千上万现成的创业机会。 但困难(以及有趣之处)在于,虽然这种泛泛而论听起来很难反驳,但你会发现对每一个具体例子而言,人们对它的价值都充满怀疑。问题的根源是这两个半脑中传统的那一个相对静止,而新的那一个每天都在变化。因此任何工作都像是在和历史(确切来说大模型的进化史)赛跑。一个近乎讽刺的事实是,如果两个人都在前年开始投身 AI 图像生成领域,一个花大量时间和金钱投入 ComfyUI 和工作流的研究,另一个两年都在游山玩水,本周 GPT 4o 发布更新之后他们仍然基本上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换句话说,你很难说服自己(和投资人)相信,你不只是在一架上升中的电梯里做俯卧撑。 于是你会看到 Richard Sutton 的 The bitter lesson […]
如果你是程序员但还没听说过 vibe coding,那你已经落伍了。 这个词是上个月 Andrej Karpathy 在一篇半自嘲的推文里创造的,现在已经成了标准用语。没有人能精确定义它,但所有熟悉 AI 辅助编程体验的人都多少知道它大概在说什么。一些人对此嗤之以鼻,一些人认为这就是未来,还有更多人勉强让自己适应它。 Vibe coding 创造了一种模糊的实践。用 Andrej Karpathy 自己的话说:「对 AI 的建议我总是接受,不再审阅差异。当我收到错误消息时,我只是复制粘贴它们而不加评论,通常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代码超出了我通常的理解范围。有时它无法修复错误,所以我只是绕过它或要求随机更改,直到它自行消失。」一方面它犹如神助,让你有一种第一次挥舞魔杖的幻觉。另一方面它写了新的忘了旧的,不断重构又原地打转,好像永远在解决问题但永远创造出更多新的问题,并且面对 bug 采取一种振振有词地姿态对你 gaslighting。你面对着层出不穷的工具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认真考虑哪个,心知肚明可能下个月就又有了新的「最佳实践」,养成任何肌肉记忆都是一种浪费,而所谓新的最佳实践只不过是用更快的速度产出更隐蔽的 bug 而已。 从技术上来说你可能觉得困难主要在于今天的大语言模型的上下文窗口还不够大,分层长期记忆机制还不够健全,或者别的什么理论上会在未来半年到一年里得到解决的瓶颈。但实际上,vibe coding 打破的是你作为一个程序员的自我认知:你一开始以为自己只是在为了效率做妥协,渐渐地你发现自己陷入在一重又一重建立在浮沙之上的迷宫里精疲力尽,最后你已经忘了效率是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说,今天的 vibe coding 有点像一两年前的 AI 绘画,第一眼很对,放大后细节都是可疑的,到处是六根手指的手。问题在于,绘画远比编程更宽容——毕竟真的存在印象派这种绘画风格——编程难道不理应是非黑即白的吗? 但并不是,正是在这一点上现实开始扭曲起来。你很快就注意到 vibe coding 的「正确性」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无法精确观察,你可能每天抱怨 LLM 的注意力窗口太小,而事实是你自己的注意力窗口更小,面对它不费吹灰之力生成的海量代码的冲刷很快就头晕目眩,放弃了审查和控制的执念。你试图借助类似于 .cursorrules 这样的规范来指导 AI,但这就像是野马辔头上的一根想象中的缰绳,你既不确定这些规则是否完备,也无从知道它们是否会被真的遵守。你以为这些原则相当于法律,其实它们只是孔子家语,而社会的运转既依赖于它们的尊崇神圣,也依赖于它们的晦涩模糊。你渐渐不再 care 你的代码是否正确,反正随时在改。Dario Amodei 说未来 3 到 6 个月内,90% 的代码将由 AI 编写,12 个月内几乎所有代码都可能由 AI 生成。在这个即将到来的世界里,六根手指的手应接不暇地出现,然后消失,你开始接受暂时 work […]